东方发白天亮了,东海里闪出太阳了。
  太阳出来耀三川,耀着了绣楼里的蓝玉莲。
  老公公今年五十三,老婆婆今年四十三。
  俄丈夫今年一十三,送在南学里把书念。
  年纪又小嘴又憨,没图念书只图玩。
  缸里没面奴家管,灶里没柴也要奴家管。
  河州有个叫蓝家庄的地方,庄上有个蓝老爸,没儿子,只有一个女儿 叫蓝玉莲。家里日子过得细不难肠,日子过不去,蓝老爸就把女儿蓝玉莲嫁给了魏员外家,给魏家的儿子作了童养媳。蓝玉莲的丈夫魏槐圆年纪还小,送到南学念书去了,童养媳的日子很难过,公公骂婆婆打不算,家里家外的活也要她做。蓝玉莲咬着牙就这么磨了一月又一月,一年又一年。过了几年,蓝玉莲长大了,出落成了一个麻麻利利的小媳妇。
  公婆见蓝玉莲长大了,就对蓝玉莲说:你现在长大了,屋里的水泥也要担。蓝玉莲不敢言传,担上水桶往泉边走去:
  都说婆家是个有钱汉,不该雇上个长工汉。
  缸里无水者也要女家管,松木桶桶桑木棬。
  柳木的扁担压两肩,小小的金莲三寸三。
  三步走着一叶砖,三步走着一叶砖。
  上河里担水路遥远,下河里担水路不干。
  人人说是南桥好,俄把这南桥走一遭。
  桥上面长的穿枝莲,南桥下面淌着三眼泉。
  一眼吃水一眼干,一眼丢(哈)饮马犬。
  一尺一尺往下放,一寸二寸者往上吊。
  年纪又小力又单,吊下奴家一身汗。
  身上没带沾汗巾,手抓起罗裙(者)把汗揩。
  蓝玉莲费了好大的力气,才把两桶水打满,担上肩往婆家走去。
  一天,蓝玉莲的丈夫魏槐圆被教书先生给放了假,高高兴兴往家赶:
  年年有个三月三,俄先生放假(者)回家转。
  一来回家(者)看父母,二来回家(者)换衣衫。
  上山下山山对山,走(哈)小生一身汗。
  手抓起衣衫(者)把汗沾,手抓起衣衫(者)把汗沾。
  一路的景色他没心看,只是急急忙忙地往家赶,将走到南桥边,见个小媳妇担着两桶子水,吃力地往前走,魏槐圆一见着谁,更觉得嗓子冒火,嘴里生烟:
  担水的姐你站一站,买碗凉水润口干。
  再说蓝玉莲,担着两桶水,迈着三寸金莲正吃力地往前走,猛听到有人喊她,就放下水桶,转身一看,见是个麻麻利利的书生,便舀起一瓢水,脸一红递给书生:
  婆家是个有钱汉,谁把一碗水卖铜钱。
  俄看你学生喝水没有细花碗。
  枣木的瓢里舀上了喝。
  魏槐圆赶紧接过水,一边喝水一边看:
  家里丢下贤良妻,今天碰上女贤良。
  低头喝水抬头看,
  你这个姐儿巧打扮,
  眉毛弯弯一张弓,杏核眼睛一盏灯。
  箭杆的鼻梁端上端,樱桃小口一点点。
  罗玉牙子尖对尖,嫩嫩的脖子象银项圈。
  蓝玉莲站到一边偷偷看魏槐圆,见喝水的书生很面熟,好象在那达见 过,就是想不起来。好半天,蓝玉莲才认出,是个家的丈夫魏槐圆。这时节,魏槐圆也认出了媳妇,就问:家里咋教你担水者哩?蓝玉莲一听丈夫的话,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跌,自打进了你们魏家的门,没过过一天好日子,洗衣做饭做家务活不算,还要挨打受骂。这几年,公婆见我长大了,又开始叫我去担水哩。
  魏槐圆听了媳妇的话,心疼死了,他暗暗恨爹妈的心肠太毒了,把他媳妇折磨成了这么个样子。他要回去问爹妈,再不能媳妇做这么苦的家务活了。
  蓝玉莲见丈夫不说话,站着不动,心里急了。她出来时间长了,去迟了公婆又要打骂。这时魏槐圆担上水,蓝玉莲跟在后,往家里走去。到了大门口,蓝玉莲忙叫丈夫放下桶子,说她担上了前头进,叫丈夫等一会儿再进来,蓝玉莲担上水刚走进大门就被婆婆看着了,婆婆撵过来抓住蓝玉莲就打,问她一趟水怎么担了这么长时节,蓝玉莲不敢言传。
站在大门外的魏槐圆听见,赶忙走进来,来到妈跟前。正在打骂蓝玉莲的婆婆突然见儿子回来了,赶紧撇下鸡毛掸子,围着儿子问长问短,魏槐圆没言传,只是一定定站着。
  魏槐圆看见媳妇身上的伤疤想:明个我一走,媳妇又要挨打受骂,该怎么做!干脆把媳妇领上了走,当要馍馍也要比蹲在屋里强。他注意一定,就和媳妇商量好,第二天他先走,在南桥上等媳妇,叫媳妇把屋里的活做完了,担上水桶装成去担水的样子出来,他们一搭里跑。
  第二天,魏槐圆告别了爹妈走出大门,来到南桥上等媳妇蓝玉莲。他从早上一直等到后晌,蓝玉莲还没来,等呀等,突然大风四起,嘿呀呀的云从南面山顶子上扑了过来,不大一会儿就下起了大雨。雨越下越大,眼看就要淹没南桥,冲走魏槐圆,魏槐圆急了,怕媳妇来找不着他,就急忙摘下头上的帽子,挂在南桥边上的树枝上,个家就被水冲走了。
  蓝玉莲一点也不知道,丈夫走了以后,她赶紧做屋里的活,做完这一样,又做那一样,她越做的快,婆婆就越吩咐得多,急得她嗓子里冒火。一直到后晌,活还没做完,蓝玉莲突然见天上打雷闪电,下起了大雨,心里想,雨下(哈)这么大,丈夫魏槐圆还在南桥上等着她哩,她心里一急,就啥也不顾地跑出了大门。
  蓝玉莲跑到南桥跟前,见水已经把南桥淹没了,上面没有丈夫魏槐圆的影子,她满各四处看,突然看见挂在南桥边的树上的帽子,才知道丈夫被水冲走了,她取(哈)帽子,看了看南桥,也跳了下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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